我家的「婆媳問題」

2009-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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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認識我老公，交往一個多月他就去馬祖當兵了
半年後，我婆婆第一次來跟我借錢，我不疑有他就借了
後來，老公回來之後說想唸書，我出錢讓他去補習班、給他零用錢
可是終究還是撐不下去，畢竟補習班一個學期的學費要十幾萬
於是我要求婆婆還錢，而她也如數奉還了
不過老公捨不得我那麼累，決定放棄進修的念頭去找工作
在這段期間內我們談到結婚的事，也達成了"公證不宴客"的共識
我開始求我那個觀念傳統的爹，求了半年多，好不容易求到他點頭
我爹說...他對你好就夠了，只要你幸福∼
既然他家境不好，那女方這邊就什麼都不要了
公婆和老公的三姑姑去我家來個形式上的"提親"
雙方"相談甚歡"，因為我爹早已打定主意什麼都不要求了
於是，不要聘金聘禮，不要訂婚，不要宴客，我爹自掏腰包買餅分送親友
可是就在跨出我娘家大門上了車的那一刻，老公的姑姑開口了.....
親家公這麼好講話，那麼我們就自己來宴客吧!
在回台北的路上，我和老公拼命地拒絕，不料卻換來姑姑的斥責......
你們這些年輕人太不孝了! 枉費父母養你到這麼大
結婚卻不宴客讓你父母"賺"紅包錢，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我們原本想是聽聽就算了，後來也順利在6/21公證結婚，才花了幾百元
沒有禮服、沒有排場，只有在公證處的簡單儀式，還有一些親友的祝福
當天晚上請了兩桌，親友聚餐，席間，婆婆說了很多不得體的話
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王子與公主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不料，還是擺脫不了"宴客"的壓力，撐了半年，婆婆也收了幾十萬的禮金
我們只好屈服，可是老公才踏入社會，沒什麼積蓄，只能靠我了
偏偏婆婆又要規定拍婚紗照、穿禮服、指定知名餐廳席開二十桌左右.....
我一件、一件地自掏腰包完成了，當然荷包也大失血，積蓄少了很多
娘家火大了，原本決定全體不赴宴，可是我妹說姊姊寡不敵眾，太可憐了
終於才派出娘家的一桌"親友團"，但對我是憐惜與心疼多於喜悅∼
二樓席開十七桌，身為新娘子的我在三樓化妝，自己花錢請了新娘秘書
一面還得張羅著酒席錢，深怕禮金不夠付，皮包裡還放了七、八萬在備用
因為一大半的禮金早就被婆婆收走了，我只好默默地把酒席錢清掉
在婆家我也會下廚，可是婆婆對親友一律說我不會煮飯、不會做家事
甚至當著我的面說我只會賺錢，其他的事什麼都不會
在我甲狀腺手術之後內分泌失調而體重狂增二十公斤之後
婆婆四處跟人家說她媳婦虛胖又身體差，連個小孩都生不出來
叫我減肥又減不掉，害她都沒孫子可以抱，甚至當著我的面也說
我幫老公買衣服，婆婆嫌我買的衣服貴又不耐穿、size買的不對
就連老公的內褲她都要嫌，成天就是嫌個不停.........
有一次當我是死人，在車上問我老公說我有沒有煮飯給他吃過
他說有，她問他我煮了什麼，他講了幾道菜，婆婆酸溜溜地說"不錯嘛!"
但是，她還是四處告訴別人她的媳婦除了賺錢以外什麼都不會、也都不做
為了討好婆婆，我每年母親節和她的生日都不會忘記
可是.....
買冷氣給她，她嫌不夠涼；買項鍊給她，她嫌不實戴；
買好料給她吃，她嫌又貴又難吃；請她上館子，她嫌菜少不如自己在家裡煮.....
她嫌我癡肥臃腫，去市場買了一件我和我老公可以一起穿進去的罩衫
說這是她找得到最大件的衣服了，我應該可以穿(其實戎祥來穿倒很合身)
這一切一切的刻薄言語，我全都忍下來了............
但結了婚，並沒有脫離苦海，而是剛才跳進火坑而已
才結不到半年，我們發現婆婆欠債八百萬(連我老公和我大伯都不知道)
這下慘了，她是以會養會，跟了十八個會有十六個是死會
再加上向親戚朋友借來的錢，還有銀行的各種貸款...........
於是，我成了婆婆的"自動提款機"，缺錢就叫我老公跟我拿
而我老公當時年輕，又是個愚孝子，只好一一照做，我存款也愈來愈少
甚至婆婆騙老公和她搭夥跟了一個會，說是要幫他"存點錢"
結果我們繳了半年多的會錢才發現，原來婆婆早在第二個月就把錢標走了
我們根本就是在幫她養一個死會，每個月又是一萬元的開銷
有一天，婆婆開口說想自己做個小生意，老公提議頂攤子加盟賣香腸
在婆婆的同意下，我拿了六萬出來付加盟金，還付了其他的開支
結果生意都是我在做的，每天一大早起床先趕趕稿子，然後香腸送來了
我要一根一根地捏好剪好排好放進盒子裡，香腸的配送過程都是冷凍的
於是我的雙手被凍得紅腫、發抖，有一次我娘來看到，還哭了∼
中午剪完香腸就該準備賣了，拖著重重的攤車到定位，張羅一下開始賣
我烤、我切、我招呼客人、我打包、我擦洗、我搬重物...婆婆收錢...
等到日落西山了，老公會來接我，然後由下了班的公公來"幫忙"
回到家的我又繼續趕稿，一直到深夜才能休息，就這樣日復一日
經常有"熟人"會來捧場，婆婆一如往常地在我面前向他們抱怨.....
媳婦什麼都不會，害她累得半死，說我身體差，生不出小孩.....
她忙著聊天，我忙著顧攤子、烤香腸、招呼客人.....半毛錢也沒拿
她需要什麼就叫我和老公去買，假日甚至是我和老公擺攤，錢一樣給她
有一次，我攤子顧到一半月經來了，兩條大腿都是血淋淋的，我不敢說
隔天老公打電話跟婆婆說，婆婆說誰叫我自己愛逞強..........
有一次，我發燒了，可是生意還是得作，於是打電話去診所掛了傍晚的號
婆婆的朋友來了看到我臉色很差，婆婆說...發燒啦!叫她去看醫生又不去!
我忍了又忍.....婆婆對我嫌東嫌西、厲聲斥責、冷嘲熱諷就算了
她居然還去跟我大伯說我虐待她，逼她做粗活兒.......
大伯數度打電話來罵我不孝，說我自己要嫁進他們家又沒人逼我
到最後.....精神科醫生說我有嚴重的躁鬱傾向，開藥叮囑我要保重自己
三年前的一個六月天，婆婆推託說外面風大不擺攤了，要擺叫我自己去
我勸了她幾句，大約是關於債務還是該還清的話........
她發火了，罵我是帶掃把，鬧得婆家雞犬不寧，害她還得拉下臉去擺攤
我被她罵了好久好久.......哭著掛上電話，打電話給親娘......
我娘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說了一句.....我也幫不了你啊!
那是我最後的記憶了，因為我再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急診室
我生命空白了十二個小時，醫生說我吞了將近兩百顆的安眠藥和抗憂鬱劑
恍惚中看到老公的慌張和我弟弟的憤怒，隱約聽到我婆婆在急診室外面哭
在急診室待了將近二十個小時之後，我回家了，可是噩夢還沒結束
精神上的折磨仍然繼續.....我求老公帶我遠走高飛，躲在沒人知道的地方
去非洲也好，去南極洲也好，去山上種田種菜養雞行乞都好.......
可是老公還不夠成熟，擔當不起責任，只能讓我繼續受精神上的折磨
最後，我選擇離開，老公終於崩潰，他答應再幫婆婆借最後一筆信用貸款
然後聽從精神科醫生的指示，讓我和婆家斷絕往來
離開時....我的戶頭裡只剩八千多元...老公則是負債四十幾萬....
後來，我終於懷孕了，挺著大肚子，老公還接到婆婆打來要錢的電話
婆婆說她失業了，我挺著大肚子幫她找工作，好不容易問到一家待遇不錯的
打電話去央求人家公司的小姐留個機會，小姐說我孝心難得，特意等我
可是婆婆嫌東嫌西，說什麼都不去，還說朋友介紹她另一家工廠，她要去
枉費我每天挺著肚子下樓去買報紙幫她找，天天打電話一家、一家地問
甚至小孩出生之後，婆婆又說房子快被查封，要我們拿二十萬給她
幸好我老公及時長大了，對婆婆只有一句話.....我們沒錢了!!
去年農曆年前，我幫老公把信貸一次還清，免得讓銀行壓榨利息錢
於是，我們過了一個沒有存款、但是卻又最快樂的年
一切原本是從零開始.....又回歸於零.....再從零開始.....
從此以後，只有逢年過節才回婆家，而我們假日要回的...是我的娘家∼
現在公婆想看孫女，要用求的，要看我臉色的，而我再也不會給她半毛錢

(以上筆於2004年)